上海福冈若比邻，师大九大教育情
——日本福冈教育印象记
华东师范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
邓志伟 博士
2016年6月10-14日，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一行受日本九州大学教育学部吉本圭一教授邀请，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学术交流研讨。
九州大学有着优秀的学术传统和历史积淀。日本在1901年创建九州大学，九州大学已经有115年的历史。英国QS 6月发布的2016年亚洲大学排行榜，九州大学Top32（2015年28名），华东师范大学Top82（2015年100名外）。日本文部科学省2015年12月31日透露，九州大学教授森田浩介发现第113号新元素。日媒指出，这是日本首次发现新元素，也是亚洲首次。
华东师范学教育科学学院与九州大学教育学部在上世纪80年代就签署过教育合作与交流协议，可谓眼光前瞻。就比较教育而言，亚洲比较教育学会的成立，即是在九州大学平塚教授的推动下，得到北京师范大学顾明远先生和时任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所长钟启泉教授支持的。
九州大学教育学部部长坂元教授致辞，欢迎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比较教育和职业教育一行6人的到来。竹熊尚夫教授介绍了九州大学与华东师范大学上世纪80年代合作的历史和情形。1988年九州大学一行师生数十人赴华东师范大学交流。我记得那个时候也参与过与日本学生的交流，恰好大三，对方也有本科生。只是28年前的事情，记忆处于模糊状态。
在学术交流会上，日本同行的演讲给我们深刻的印象。竹熊尚夫教授在题为《关于亚洲、大洋洲的国际教育接轨的比较研究》中，介绍了多民族社会中民族学校的民族性研究和高中大学的接轨，竹熊尚夫对于马来西亚、澳大利亚、日本、菲律宾、英国等海外华人学校的关注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田上哲教授在题为《作为“事例”的教学分析》的报告在强调的是作为人格形成学问的教育学大夏基础，即“lesson studies”不仅仅停留在技术层面和知识层面，而是强调对学生的观察，强调每一个学生的人格养成的知识陶冶。
吉本教授在题为《国家学位资格框架的国际展开与日本课题》的报告中介绍了第三阶段教育研究中心设置与研究活动情况。第三阶段教育就是post-secondary education，其用意在于系统等有机地看待中等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和传统高等教育。此外，吉本教授对于国家学位资格框架的探讨亦是在对英国、英联邦国家、欧美国家相关问题考察基础上的比较研究。
白土悟副教授的《日本的留学生政策与多元文化共生的课题》出于近年来日本外国人增加趋势下外国人基本权益的思考。日本现有的外国人的绝对人数比例并不高，但却被纳入到课题研究，亦难能可贵。我们的许多类似的课题，申报永远得到不批准，因没有支持而无法系统而深入地研究。
来自华东师范大学同仁的报告如下：
l 黄志成教授：《国际全纳教育的发展华东师范大学》
l 彭正梅教授：《天性、习性与审美唤醒：王夫之与海德格尔的比较》
l 邓志伟副教授：《个性化学习：内涵与趋势》
l 沈章明老师：《诗教传统与教师专业发展》
l 石伟平教授：《面向2030的中国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
l 陆素菊副教授：《中国农民工流动就业困境与职业教育的课题》
九州大学教育学部的学术交流是卓有成效的，印象最深刻的且完全值得借鉴的有以下四方面：
1、重视学术的传统与学理基础。九州大学教育学部主要研究的教育领域主要包括教育人类学、教育社会学、比较教育学、教育方法学、教育法律、教育社会史和第三阶段教育专业领域等。他们重视学术传统和学理基础，老师一代代的传承，薪火相传。韩国科学技术院（KAIST）柳龙（音译）教授说，这是日本人独有的传承精神，体现了“基础科学底力”。
九州大学现有的比较教育研究所仍然保留了这一传统，其研究领域包括比较教育、国际教育、教育人类学、教育社会学、教育法学、教育情报等交叉互动的学科群。反观我们，上世纪90年代比较教育研究所是一个学科群的概念，包括教育人类学、教育社会学、教育经济学等等。而在不断受到大学行政化干扰之后，上述学科已经不复存在了。
2、强调学习专研与学术创新。大多数教授们研究的课题，较为自主和专一，往往钻研一个课题达30年之久。日本大多数大学能够给予教师们研究的自主权。教师们往往可以不受各种干扰，不赶时髦学科，长年坚持不懈，潜心研究。名牌大学均具有自由学术之传统，因而也就出好的研究成果，难怪日本名牌大学出了不少获诺贝尔科学奖的教授。
比较教育专业竹熊尚夫教授工作室
3、重视人才培养的少而精。硕士和博士生的学习，主要靠大量阅读，讨论交流和指导，课程很少。学位论文重视研究方法与思路，附录与文献可能占总篇幅的50%。从指导和毕业研究生人数看，61岁的吉本教授培养的博士6名，其研究室培养的硕士37名。其他老师的数量则更少。每个专业的研究生均有研究工作室。已取得博士学位且留在课题组工作的张琳博士告诉我们，平时硕士生和博士生要么在工作室学习，要么到图书馆学习，学习氛围很浓厚。
硕博研究生研修室
日本的老师们非常爱惜有潜质的学生。另一所大学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2008年获得物理学诺贝尔奖的小林誠和益川敏英都是二战以后奠定微粒子学研究基石的坂田昌一教授的弟子，当时坂田昌一教授考虑益川敏英的英语比较差，担心研究生院不予录取，便给予免试录取。在给予教授自主权方面，我们的大学应该好好反思反思我们的刻板与僵化。
九州大学位于日本的福冈，老校区在福冈市箱琦区，新校区在福冈县伊都。箱琦校区给人的印象是古朴而厚重，伊都校区给人印象是清新而充满活力。除了最有名气的医学部留在箱琦校区，两年后教育学部和其他学部均要搬迁至伊都校区。教育学部坂元部长说到这，内心充满眷恋和依依不舍之情。
4、国际接轨的规则与意识。6月10日一出福冈机场，我们见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吉本教授。吉本亲自驾车到机场接我们，送至伊都新校区，带我们参观，详细介绍这三天的安排，晚餐后送我们到下榻宾馆。参观那天，也是亲自驾车带我们参观两所学校，且让我们一一向对方介绍自己。整个活动发生的经费均由其课题支出，研究生参与筹备、笔译、口译和接待等活动，均支出一定的劳务费。
吉本教授还很不好意思说，车子太小了，请多多关照。在福冈的街上，我们看到的大多数是小排量的小车，0.6-1.0的居多。人们的节能减排的意思很强，可谓深入人心。这与上次在西班牙意大利所见一致。
此外，时间观念很强。到宾馆接我们，一般提前10分钟到。参观那天早上，我们三人外出散步回到宾馆迟到有10分钟，今天想来，汗颜。
吉本教授特地安排了参观考察学校的活动。张琳博士告知，日本大多数学校一般不接待参观者。为此我们要好好感谢吉本教授，因为参观收获颇丰。
6月13日上午，我们参观了私立的中村烹饪点心专科学校。这是一所专门学校，隶属于中村教育集团，设有西点和烹饪等专业。中村教育集团包括从保育园、幼儿园、（女子）初中、（女子）高中、烹饪点心专科学校、中村国际酒店专科学校、中村学园大学等庞大的教育链条。中村学园大学还设有研究生院和教育学部等。中村国际酒店专科学校提供两年制和三年制课程，三年制课程必须赴海外实习数月。中村烹饪点心专科学校提供一年制的、两年制的和三年制的全日制课程，还包括一年半的夜间课程。现有烹饪专业学生314人，西点专业305人，宾馆专业170人。
接待我们的是烹饪点心专科学校和中村国际酒店专科学校校长中村哲。他给我的印象是：自豪、自信、自强。中村学园是个家族企业，传承三代，第一代是他祖母，第二代是其父辈，如今执掌董事长的是其兄，兄弟共同传承祖上事业，那种自豪之心写在脸上。在中村哲校长介绍学校理念和管理情况时，我能够感受其自信与自强的品质。他不仅仅强调学校在专业技能方面的重视，包括实习实践的重视，同样也重视软实力的培养，包括职业人的素质培养。他谈到，过去企业内培训，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培养一名大厨，但学校课程化培养，一年就可以解决。为什么还有两年制的课程呢？培养软技能与软素质，包括时间观念、文明素养、职业态度、敬业精神、职业兴趣与追求等。在师资方面，除了经验丰富的专任教师外，学校还能够邀请到日本最有名的大厨为学园授课或现场演示。学校就业与出路非常好，但学校仍然控制规模，确保质量。
学校是一高层大楼，中村哲校长11点前有课，教育长带我们参观了各种实训教室和学生实战模拟教学情况。我在想，学生为本如何体现，中村哲校长很好回答了我们。我们的领导经常调课听课，我们的老师经常抓学生差事令其有课请假。看待不是制度的问题，而是意识和观念的问题。
此外，我们要使职业技术教育有更好的发展，必须注入市场元素，让市场激活办学机制，让办学机制保障人才培养质量。中村学园教育集团是个很好的case。
下午参观的是福冈市立博多工业高等学校（中等工业学校）。学校提供汽车维修、建筑、室内装潢、电子情报、机械、印刷等专业。校长介绍说，福冈市很重视，拥有足球场和棒球场的学校，他们是唯一。所有的经费均由福冈市财政提供。
在课程设置上，高一强调文化知识方面，包括数、理、化、国语、社会、科学、伦理、世界历史、现代文化、体育、保健、英语、音乐、美术、家庭基础等课程。我们的职业高中的文化通识课程没有这么广泛，音乐、美术、保健、伦理、世界历史、现代文化、家庭基础肯定没有。副校长介绍说，文化通识与职业技能课程之间的比例，高一文化课程占70%左右，高二文化课程占50%左右，高三文化课程占30%左右。校长说，之所以强调文化基础，就是强调职业人的基本素质培养，包括兴趣与爱好、梦想与追求。
管理上，学校有完善的PTA系统；强调防火防灾，责任到人；学校设校长和副校长各一名，没有其他行政干部，简练高效。
毕业生出路上，平成25年毕业生，机械专业一个班毕业35人，就业27人（县内15人，县外12人），升学7人（大学4人、专门学 校3人）。电子情报专业毕业38人，就业29人（县内20人，县外9人），升学9人（大学6人、专门学校等3人）。学校总毕业数256人，就业179人（企业165人、公务员1人、自主4人、其他11人），升学74人（大学21人、短大3人、专门学校50人），出路未定者3人。毕业生升入的大学，有福冈大学、福冈工业大学、九州产业大学、九州女子大学、久留米大学、久留米工业大学等。
由此，我们看到，日本中等职业学校毕业生的就业情况是较为理想的，以企业为主，还有考公务员的，只有1人待定。更为重要的是，升学路径打通，29%的毕业生可以升入专科或本科大学。